今夜,没有皎洁的月光,没有璀璨的繁星,雾蒙蒙的夜空如盘古开天辟地前的混沌,低垂。偶尔的几盏明灯照的夜色蕴黄,可是远离明灯的灌木丛中,暗黑下,只剩下几道渗人的幽光,如阴间的使者,牵引着幽魂坠向地狱深处。
“狼、狼群”沐初棠试着站起来,可是在恐惧与绝望的加持下,却怎么都站不起来
她咬咬牙,借着树干,起了身,看向身前的背影,眼中含着悲切,她身受重伤,今夜两人似乎都要变成恶狼嘴下的食物了,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走到他的身前。
她询问:“会爬树吗?”
祁佑辰一怔,回头看向她。
沐初棠:“一会儿我引开狼群,你就藏在树上,放出信号弹,等待人来救你”
祁佑辰不信,“你......一个人可以?”
沐初棠想了想,从头上摘下一根样式普通的银簪,交到他手里,“把这个交给我师父,顺便带句话”,垂着头,想了一小会儿,“就跟他说,今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”
沐初棠抬首,望着他微笑,“我们元明宗惩奸除恶,维护正义,在所不惜,再说,本就是我自己惹的祸,不能连累到你”
祁佑辰握着银簪,淡淡望着她,她只觉得无论怎样的背景都掩盖不了少年的风华,想想之前几次见到他,都是在学院里辛苦习武的背影,好歹共同患难,
沐初棠拍了拍他左肩,当做最后的鼓励,道:“别自责,也别气馁,继续努力,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武林......”似乎觉得身前的少年无论怎样也成为不了武林高手的,“总有一天你会超过我的”
蕴黄的明灯下,映出弥漫天空的小雨,洋洋洒洒,阴沉,悲凉。
少女扬起笑意的脸颊苍白,惨白的双唇微微颤抖,许是因为失血过多,又或是因为秋夜的冷意。高高挽起的发髻零星散落下来,因方才的打斗,双颊与浑身尽是污垢。
世人皆知,阴雨连天没有暖阳,若真要找出一个,那面前这小丫头的笑容应该算一个。祁佑辰微微蹙眉,他不明白,为什么每次见到她,她都是一副狼狈的邋遢模样,偏偏她的笑容清爽坦荡,眼睛明亮清澈,让人信服她就是世间最干净的人儿。
祁佑辰瞥见逐渐靠近的狼群,而沐初棠自然也注意到了,她已经做好了大义赴死的准备,紧紧抓住祁佑辰的小臂,“我数一二三,我引开狼群,你就上树”
“一”
“二”
“......”
“小心!”祁佑辰抱着她一跃而起,躲过了狼王的攻击,两人滚落在了树后。
速度极快,沐初棠只觉得眼前一花,紧接着就是耳边疾驰而过的劲风。
“你自己藏好”祁佑辰并没有看向她,而是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恶狼。
五双幽绿的眼睛泛着凶光,露出的狼牙滴下唾液,沐初棠尽量让自己藏身于树下的枯草丛中。
祁佑辰有心挪身到马旁去取马鞍上的箭袋,狼王呼啸纵身而起,这声呼啸如同一个指令,它对面的恶狼同时蹬地而起,两狼夹击凶狠扑向祁佑辰,同时张开血盆大口,露出锋利的狼牙。
祁佑辰脚蹬树干,一个旋身猝不及防的换了个方向,两头恶狼扑了个空。
祁佑辰根本没法喘息,迎头而上的第二波恶狼精准袭击他的喉咙,他纵身疾下,总是快它们一步,恶狼仅仅只咬碎了他的衣摆,躲过两拨恶狼的袭击,一个翻滚直奔马鞍取下箭袋,顺手捡起方才扔到地上的雕弓。
他转身、拉弓、射箭,一气呵成,箭锋携带着雷霆之势,“噗”最后上前的恶狼在他面前轰然倒地,发出不甘心的哀嚎,也仅仅只有两声,便没了气息。
大树后的沐初棠不得不感叹狼的智慧,若是祁佑辰的速度慢下来一丁点儿,此刻已经是狼的盘中餐了。
“呜”“嗷”
狼王发出凶狠凄厉的狼嚎,似乎是再次下达了指令。
恶狼迅猛跃起,扑向祁佑辰,逼得他向后翻腾,这只狼贴着他的胸膛扑到了他身后的几丈远。可几乎在他跃起的同时,狼王仿佛知道他的落脚点,飞扑过去。
而祁佑辰脚点在狼王的背上,借力飞到了树杈上,回身,拉弓,两只箭离弦而出,随着两声哀嚎,已经纵身上前的两头狼悬空直坠而下,喉咙间皆是贯穿着一支利剑。
此时,沐初棠紧张到窒息,因为她发现祁佑辰的箭袋因为方才的打斗掉落在地,赤手空拳如何能与狼群较量,只见他飞身跃了下去,剩下的两头狼游走在他周围,虎视眈眈,恨不得食其骨髓。
祁佑辰冷静沉着,警惕着即将偷袭的恶狼,说时迟那时快,他迅速向左闪身,躲过了身后狼王的偷袭,身后没有了狼王的阻碍,向后一个飞跃到了一个恶狼尸体边,抽出死狼身上的箭羽来不及起身,向前猛地刺去,这只欺身到前的恶狼轰然倒下。
但仅剩下的狼王紧随其后,他手中没有了武器,人的力气是没办法与狼抗衡的。
恶狼张开狼牙,朝祁佑辰的脖子上咬去,祁佑辰抬起手臂阻挡了头狼的袭击,锋利的狼牙咬在了他的小臂上,然而下一刻,狼王便发出了震动四野的哀嚎,轰然倒地。
昏暗的月色下,狼王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抽搐,一只普通的银簪从狼王的贯穿了狼头。
祁佑辰从地上起身,谧夜下,他的背影被拉的很长,本也是青簪束冠,却因方才的一番疾速动作发丝尽散,随风狂舞,雪白的劲衣被喷撒了猩红的鲜血,衬映的他狂狷邪肆。
他缓缓走到雕弓旁,弯腰拾起方才因打斗而散落在地上的箭袋和雕弓。
许久,“还在那里做什么?”这声音冷意十足,吓得沐初棠一个激灵,她紧紧的捂住嘴巴,躲在树后不敢出声。
祁佑辰没了耐心,转身,眼神凌厉似乎要望穿那棵树,“要我过去找你?”
“世子爷,我错了”沐初棠很识时务的从树后走了出来,她怯意十足,双膝一软,一个大礼已经形成。
“祁佑不是、爷,放过我吧,我什么也没有看到,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”沐初棠三指朝天发誓
开玩笑,狼具有超常的速度、力量、和耐力,而祁佑辰,传说中的武学废柴,在与狼群较量中,完胜。
方才的这场斗争中,人与狼几乎完成了自己所学的所有兵法:兵贵神速、声东击西、化整为零、各个击破......
他隐忍藏拙了这么久,却被自己撞破了秘密,天要灭我。
“世子爷,我错了,之前的那些大不敬的话也都是胡说八道,还望您大人有大量,不要与我计较,放了我吧”沐初棠说的无比诚恳,还望他不要杀人灭口才好。
祁佑辰静静站在原地,看不出神色,越是这样沐初棠就越是没底,就差磕头求饶了。
不过,接下来的一幕让沐初棠紧张到窒息。只见祁佑辰本来平静的面容陡然寒光乍现,面如寒冬白雪,他迅速举弓,凤眸冰冷聚焦在沐初棠的颈间,极速一箭,风驰电掣。
“噗”冷箭没入血肉的声音,沐初棠的脖子上一道温热带着腥气的液体喷洒,西风帘卷着一绺断发缓缓飘落。
随着沐初棠身后传来“嘭”的落地声,她瘫软坐地,心有余悸的向身后看去,只见地上安静躺着一只狼,喉间贯穿了一支利箭。
惊魂未定,她见祁佑辰踱步而来,在她面前站定,她不确定祁佑辰是不是还要杀她灭口。
祁佑辰漠然开口,“不杀你可以,不过你要听我安排,若是我发现了你丝毫的异己之心,你会与今日的狼群一样”
“嗯?”沐初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,小心翼翼,“真的可以放了我?”
“嗯”祁佑辰微微颔首
沐初棠不敢相信,怎么这么好说话?她试探着起身,见祁佑辰没有阻止。
她蓦然转身,迅速奔跑,就在她冲出去的两步,只听一声“梆!”
静谧的深夜里只剩下倒地昏迷的沐初棠,和不远处,那伸出手却没来得及阻止的祁佑辰,那句:“背后有树”终究是卡在了喉咙里。
银色的月光倾泻,地上除了满是倒影的碎片,还有一具仰天躺平的“女尸”,她脸色苍白,那两道鲜红的鼻血尤为的突出,祁佑辰扶额,自诩江湖侠士,小心思五花八门,却无一处用在武学上。
夜里,秋雨微凉,秋风瑟瑟,昏睡中的沐初棠仿佛身处混沌的虚空,身体急坠,身下是无尽深渊,伸出的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,这种感觉让她无尽的恐惧。
忽然左肩传来冷意,把她拉回现实,寒风的凛冽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,左肩的衣服被拉开,接踵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,那种钻心的痛感有那么一瞬间,让她误以为灵魂被抽离,迸沁着冷汗,五官扭曲。
脑袋昏沉,意识模糊,忽然周身被一股夹杂着檀香气息的温暖包围,再也忍不住,深深地陷入沉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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